近期，由陈乔恩、陈晓领衔主演的女性励志传奇剧《独孤皇后》，目前正在爱奇艺、腾讯和优酷同步热播，这部电视剧让杨凌人激动沸腾。因为隋文帝杨坚与独孤皇后死后合葬于杨凌，位于杨陵区五泉镇王上村，所以杨陵也因此而得名。据说王上村人就是隋文帝所葬墓泰陵的守陵人后代。 随着这部剧的热播，杨凌也掀起了一波“隋文化”热。2月22日下午，杨陵区委宣传部邀请了杨凌地区文化专家学者，就如何蹭宣传“热点”、讲好杨凌“隋文化”故事广泛征求意见。会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中国农业历史博物馆馆长樊志民从历史研究及杨凌的隋文化底蕴方面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现全文转发如下：

听了大家的发言很受启发。实际上我对隋文化研究较为偏爱。我的博士论文的题目是《秦农业历史研究》，秦很短，隋也很短，如果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话，秦和隋是中国历史上值得关注的两个时代。对隋朝的基本看法，我在前年的“十里陵湾”项目论证会上已经讲过，刚才在朋友圈再次转发，基本上可代表我对隋文化的认识与看法。

我在向一些人介绍杨凌时，常说杨陵生了一个皇帝（唐太宗李世民），埋了一个皇帝（隋文帝杨坚）。埋的这个皇帝在历史上的地位实际上甚至要比生的这个皇帝要高。包括对隋炀帝的看法，后世对其有妖魔化的成分，但这个人实际上有非常了不起的地方。我们应该注意的是历史上所谓的“暴君”，一般都是各方面的才能超群者，甚至一般的时代发展与社会观念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当然正因为超群，带给他们的结局也是很悲惨的。

在座的贺绪林老师、魏立武先生、牛宏泰教授以及王启儒书记和我，我们在很多场合都讲过，杨陵实际上有两种文化，一是农耕文化，另一个就是隋文化。这些年来，我们的农耕文化做得确实不错，但为什么我们杨凌人觉得杨凌的文化做得不尽如人意呢？我觉得可能是我们太单维地强调农耕文化了。实际上，这两种文化中的农耕文化，是给我们的科研、我们的产业着底色的一种文化，几个大学在这里，我们科研基地在这里，如果我们在文化历史上没有点说头，好像没有根基一样。这种文化是我们做事业、做产业要用的一种文化。实际上，杨凌这些年的农耕文化，我们费了很大劲，对外界而言可能有一定影响力，为啥我们不满意呢？这是因为我们做的是自己的东西，就像是自己家摆设的那些东西，尽管费了很大功夫，实际上已经百见不鲜耳熟能详了，而且已经没有新颖的感觉了。在杨陵发展隋文化，我给它的定位就是在我们已经熟悉的农耕文化或单维的文化里面加入了一些异质要素。这实际上是做文化的、营造氛围的。我们以科学研究为主，再加上隋文化的话，杨陵的文化气息，也就是有异于农耕文化的文化气息就升起来了。尤其是秦和隋的格局，这种格局放在这里，只要提出隋文化里的任何一个要素，它给人的那种宏阔的、深厚的、远大的印象，很可能对于杨陵的城市化，以及追求文化的多样性需求就能够满足了。所以说，杨陵的农耕文化继续做，隋文化这块是我们应该抓住的另一个方面。

另外我要谈一下独孤皇后。实际上，隋很短，真正起作用的只有两个皇帝。这两个皇帝是两种类型，隋文帝对于结束几百年魏晋南北朝的战乱所起的是扭转乾坤的作用，这个人实际上是中国历史上的好皇帝，真正过日子的、守家业的好皇帝。另一种类型就是隋炀帝，他是一位功业建设型的皇帝，他所做的事情与秦始皇一样。所做的事情单个拿出来，怎么评价都不为过。但是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呢？我研究秦始皇的时候，说秦始皇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好事放在一起做，结果国力、财力、民力跟不上，结果成了灾难，好事变成了坏事。但是，历经几百年战乱后建立了一个统一的王朝，作为执政者想把事情做好的紧迫感也是值得肯定的。文帝、炀帝这两个人我们是当作政治家来认识的，如果我们想要对隋朝的历史有一个有血有肉的认识的话，只研究这两个人是远远不够的。《独孤皇后》这部电视剧能够拍出来，对于隋朝的丰富性和多样性认识来说，是有意义的。历史上，为什么由北朝来统一中国？我们知道，当时中国文化的正统在南方，而一般对北朝的理解是认为他们是民族政权，并非正统。杨氏家族和李氏家族的出身都与北方六镇有关，隋文化和唐文化之所以能够表现出张扬、辉煌的气质，原因在于它不是单维的农耕文化，而是农牧两种要素相结合显示出的张力。正如王夫之所说的：“汉唐之所以张者，皆唯畜牧之盛也。”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性格都是很好的体现。实际上，杨坚夺其外孙天下时，他的内心是有顾虑的，最后下定决心的人不是杨坚，而是独孤伽罗。她说，箭在弦上，将在马上，不得不发。与其做一个权臣让后人骂，倒不如自己来干。这种气质在我们传统的农耕文化中是没有的，它是民族融合的合力的结果。无论这个剧拍得怎么样，它能够选取这一题材进行拍摄，我认为他还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的，让隋文化更加有血有肉。《独孤皇后》播出后，很多人认为它在宣扬一夫一妻制。实际上，这不是此剧的重点所在，也不符合古代帝王的文化。更何况，隋文帝在仁寿宫时的确也有一两个女性。

电视剧播出后，大家马上想到了它同杨陵的关系，有“蹭热点”的提法，说明已经有了比较强烈的媒体推介意识。我认为蹭应该是有层次的，从民俗民间文化的角度来讲，可以蹭一些故事、传说等。但我觉得我们要蹭，就应该蹭一些“火花”和“高度”，我们可以动员一些人，把隋在历史上的地位、作用和贡献跟上去，让剧作者和观众都去认识真正的隋文化。包括大兴城的历史地位、大运河对中国历史的伟大贡献、大会诸侯与“一带一路”的关系、科举制、三省六部制等历史贡献等等，都可以趁机推出去。所以，我们要“蹭”，就要蹭高度、蹭文化。我们通过“蹭热点”，起到一个宣传普及的作用，让人们在“周秦汉唐”之外，逐渐灌一灌“隋”的耳音。我们通过雅俗共赏的机制，从民间民俗文化和学术研究两个方面，通过媒体、学术研讨等各种方式，让隋文化铺天盖地而来，动员各方人士来一场“大隋风云”的风暴，让更多人了解到杨陵的隋文化底蕴。至于隋朝重心在不在杨陵，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有没有在这里做什么事业，这并不重要。孔夫子讲：“慎终追远”，他们的陵寝安在这里，我们就视同他们就是这里的人，视死如生。

杨凌现在如果要有大手笔的话，可以演两场戏，一个就是舞台剧《后稷》，可以在五台山上实景演出；另一个就是《大隋风云》。至于怎么操作，可以通过变通的手段进行操作。在这个过程中，旅游业也就能够发展起来了。

（2019.2.22，卫丽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