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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味道

2021-06-11 16:40:07   

节日当中,最爱端午。想来,是爱其丰富迷人而又浓郁醇厚的滋味吧。端午是最具乡村特色的节日,也是乡村最隆重的节日。

犹记得儿时,还没进五月,长辈们就为节日忙开了:采苇叶、菖蒲和艾草。苇叶清洗干净,对折成蝌蚪样的把子,用竹竿穿了,搭在院子里在热情明媚的夏风暖阳里晾晒;菖蒲和艾草则用蒲茎绑扎了根部,悬插于各扇门楣上,翠滴滴的,只觉得是世俗生活朴素而诗意的点缀与装饰。待到年岁稍长,知晓些端午与屈原的联系,再看那束束青绿,爱悦之余,偶尔会心生缅怀的神圣,两样本来凡常的水滨植物所特有的香息野气,也似添了一层人文精神的馨香与芬芳。

端午将至,挑一个闲在的日子,祖母和母亲开启了节日最隆重的准备——裹粽子。先把晒干的苇叶放到锅里煮开,然后用清水养在椭圆的大木桶里,任其舒展着修长碧绿的身姿,溢漾着悠长清幽的香气。糯米是早先就淘洗浸泡的,一粒粒胀大得饱满肥白;还有红豆、蚕豆瓣、花生米,一样样,皆清新诱人。我和姐姐似乎比祖母和母亲还着忙,雀跃地围拢上去。姐姐帮着舀米、选粽箬、递扎绳、拿剪刀,忙得不亦乐乎;我则纯粹凑热闹、瞧新鲜,看她们手指翻飞,苇叶摇曳,一个个瓷实漂亮的粽子就包好了。祖母分派我一样最轻松的活计——数粽子,但数着数着我就又没了耐心,胡乱说一个数字,只顾自玩去了。待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粽香,又会忙不迭地跑回来。

粽子终于出锅了,我迫不及待地挑出巧手们特意给我裹的小粽子,顾不上烫,龇牙咧嘴地就剥开来咬。一个下肚,似乎还没尝到粽子味,赶紧又选了一个个大的,用筷子戳了,祖母会把她藏在卧房里的白糖罐子拿出来,倒一点给我。三角粽子蘸白糖,快活神仙喜洋洋。吧唧吧唧地吃了,这才品到了久违的粽子香甜,心也安了些,却还不满足,红豆粽、白米粽、花生米粽、白米粽,各有各的香,各有各的味,真想把每一种都吃一个啊。可惜,我的小肚子已经饱胀如鼓。

等到五月五这一天,吃了几天粽子的我早已不新鲜了,只是看着祖母把剥好的各样粽子和黄爽爽的粽子汤供在家神柜上,虔诚地烧香祷告,祈求麦子丰收、家人安康,不由得就感受到了与平日不一样的隆重与庄严。再看看手腕上戴着的母亲用红绿黄等五种颜色的毛线绞编的百索儿,小小的心房就如那绚丽的色彩一样鲜亮明媚。况且,中午的“五红”也是颇值得期待的。五红,指五样红色的食物,一般就是红苋菜、红萝卜、红烧肉、咸鸭蛋、虾子,如果差了哪一样,则随便找其他的代替,豆瓣酱、炒螺蛳,或者一瓶红豆腐乳,甚至一碗放了油盐酱醋的“神仙汤”。毕竟,端午时节农事最繁,讲究不起来的。

不过,无论多忙,到了晚上,祖母都会取一把晾晒得金黄的艾草,烧一锅浓浓的艾汤给全家洗澡,说消炎杀菌,夏天就不生痱子和疖子了。有时,还会和粽子一样分送出去。除了习惯,我想,可能还是因为喜欢艾水的香,喜欢祖母给予的亲情的暖,喜欢那份仪式美、人情美和民俗美,这些清贫平淡生活中的乐趣与美好,热烈而绵长,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端午的味道。

陆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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