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时代

■ 木刀

1

五千多年以前的一天黄昏，在鲁山脚下的农田里劳累了一天的有狗和花瓣儿夫妻二人，抬头看看虚落（后来也称为“墟落”）里的同伴儿大多扛着石锄和石镐下山回家了，就停下来休息。

上山耕地并非易事，常常会把人们累得腰酸背痛，自从舜尧先祖发明了用牛耕地之后，有狗就盼着虚落里的里正能给大家用稻谷换回一头牛，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人工圈养的牛实在太稀少了，而野牛难以驯服。

有狗天生胆子大，不怕野兽，坚信自己能够驯服野牛，早有捉获野牛加以训化为虚落所用的想法；就和花瓣儿说：傍晚正是野兽出没的时候，我去看看能否逮到一头牛儿去！你就在山坡上等我！

花瓣儿劝他不要去，危险！有狗不听劝，拿着一根木棍、领着大黄狗就进山了。

花瓣儿就坐在山坡上等他。

远古时期的人们很少有名有姓的；其实有狗并没有名字，因为家里养了一条大黄狗，就被人叫做“有狗”了；花瓣儿也没有名字，由于天生长得好看，就像山谷里盛开的野花一样鲜嫩妩媚，人们就用“花瓣儿”做了她的名字。

花瓣儿心里担心着有狗的安全，又想着和有狗在一起都七八年了，这男人真是“好汉护三村”，什么虚落里来了野狼了、谁家有难了，有狗总是闯在最前面，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那条大黄狗也是“好狗看三林”，这条义犬寸步不离主人，不愧是看家护院的好帮手。想着这些，花瓣儿的心里甜滋滋的；有狗做的  好事太多了，但是很多事儿全都忘记了、都记不住了。

花瓣儿忽然想起前几天虚落的里正领来了一个叫仓颉的奇人，里正告诉大家仓颉正在研究记事的符号，将来研究成了，很多事就可以记录下来，再也不怕忘了。仓颉说结绳结疙瘩只能计算数量，可是具体到是什么品种还得靠画！他说着画给大家看并说：看到马呢，就画个马头，是人就画一个人，如果想表达大山呢，就画三个并排的三角形、把中间的那个画得大一些，一匹马就画一个马头，两匹马就画两个马头，这样很形象、好记好认、以此类推就可以。仓颉说单纯地靠他自己也造不出多少实用的符号来，必须发动大家一起想办法创造记事记物符号，群策群力，看谁造的好看又实用；今天等着有狗心里发急，又恰巧想到这些，花瓣儿就用树枝儿在地上比划起来，画着画着就在泥地上深深地画出一个牛头和一座大山来，因为心里正想着有狗进山去抓野牛去了。

2

等了很久，花瓣儿也没有看到有狗回来，心里就慌了神儿，就连忙起身进山去找，花瓣儿急急忙忙地进山了，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心里发慌，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树林里，边走边喊着“有狗，你在哪里？”，山谷里回荡着回音，但是万籁俱寂，无人应答。

走了很远，突然，花瓣儿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大叫一声：不好！原来是自己家的大黄狗躺在地上，头上冒着献血，看样子是和什么野兽搏斗过，似乎就要断气了，可是附近却看不到有狗的影子。

花瓣儿慌了，就大声呼喊：有狗！有狗！

突然，花瓣儿听到了野熊“嗷嗷”的嚎叫声，定睛一看，一头大黑熊正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张望呢！

花瓣儿的心头就是一紧！不好，这准是有狗遇到了大黑熊，结果大黄狗斗不过大黑熊才受了重伤，莫非有狗为了躲避大黑熊爬到了树上？

花瓣儿悄悄地走过去，举目一看：果然如此！躲在树上大树杈上的有狗浑身是血，打着手势告诉花瓣儿不要声张、千万别惊动了大黑熊。

花瓣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心里话：这可怎么办？大黑熊力大无比，两个人根本斗不过，每年被黑熊吃掉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花瓣儿的走动惊动了草丛里的野雉，扑棱着飞了起来，大黑熊突然一转身就发现了水嫩水嫩的花瓣儿，不由分说就伸着长舌头、猛扑过来，花瓣儿情急之中躲在了大松树的后面，黑熊的爪子就抓伤了花瓣儿的一条胳膊，鲜血淋漓，大黑熊的大体格把大黑松撞得哗哗乱抖，接着再次发起攻击，情形万分危急。

正在此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举着大木棒就砸！大黄狗也拼尽最后的气力扑了上去，结果黄狗被大黑熊来了一个泰山压顶就压断了气儿。从天而降的那个人正是有狗，原来他在树上看到自己的女人危在旦夕，这还了得，不顾自己的安危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结果没有打中机敏的黑熊不说，还由于用力过猛，棍子还断了！

黑熊张着鲜红的大口，喘着粗气，站起来比两个成年人还高，一爪子就挠中了花瓣儿的后背，花瓣儿倒身在地，身上全是血，眼看就要丧命，有狗高喊：花瓣儿小心！就赤手空拳地向着黑熊猛击！黑熊一个猛翻身，就举着前掌扑过来，有狗心说：这回儿完了！就丧命在黑熊的手里了！

3

突然，“嗖、嗖”，从树林里射出两支竹箭，正中黑熊的前胸之处，黑熊大惊、“嗷嗷”叫着带着箭杆逃走了。

只见树林里走出了几个壮汉，是里正领着人赶到了！原来有狗的邻居见有狗夫妻两人很晚还没回来，知道必定是遇到了事儿，赶忙向里正汇报了，里正就召集了七八个壮汉带着棍棒和弓箭赶来，一看田地里根本就没有人影儿，附近放着石锄，正在疑惑呢，有人看到了花瓣儿在地上画的牛头和大山，这才知道有狗是进山去捉野牛去了。

进了山也没有看到人，里正就说到野牛谷看看去，原来野牛谷是野牛和黑熊最多的地方，这么一找恰巧就救了有狗和花瓣儿，两人虽然受了伤，但是保住了性命，真是万幸。

痛定思痛，有狗等人深刻地悟出了记事符号和字符的无比重要，要不是花瓣儿无意之中画出的符号，里正等人很难猜测有狗去了哪里，就早把命丢了。

里正就因势利导，进一步发动全虚落的人积极配合仓颉画物造字；养伤初愈的有狗和花瓣儿在田间休息，就坐在了高高的土坡上，花瓣儿就想造一个字，可惜怎么画都不满意，或者别人看不懂，或者不好画，冥思苦想终于有了主意，看看身下的山岗，就画了一座山，再在左右分别填上了两个人形，这一看就满意了，对，就是这个字：坐！

有狗一看说：这不行吧？那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画？三个人呢？更多的人呢？

里正统计归纳大家画形造字的情况，花瓣儿就把这个“坐”字报上去了；仓颉看了说：造得好！这体现了造字的灵活性，单纯的象形画字，不能满足造字的需要，很多事情和物件儿是很难用象形来画、来表示的，象形画和会意画相结合是一种很好的表达方式；后来，仓颉又把“坐”字做了改进和简化，把下面的山形换成了一个“土”字。

花瓣儿“坐山造字”的事儿在鲁山周边传开了，花瓣儿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大名人；而有狗见状不甘示弱，见迟迟没有捉到野牛，有狗决定挖陷阱捕捉，陷阱太危险了，容易危害到虚落里的人，怎么办？聪明的花瓣儿灵机一动，就在陷阱边儿上立了一块木牌子，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牛头，还画着仓颉刚造出的两个新字：危险！这是告诉大家这是捕牛的陷阱，靠近了危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不长，有狗终于把陷进陷阱里的一头野牛成功捕获并且驯服了，虽然他自己的腿被顽劣的野牛用牛角撞断了，但是虚落里的人终于可以用野牛耕地了；有了野牛耕地，由于耕得又深又好，虚落里的谷子产量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作者简介:木刀，寓意为“雕刻时光”，原名李书超，山东作协会员，1962年出生。发表各类作品约九十万字，作品入选多个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