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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黄豆

2021-06-21 14:48:54   

剜黄豆

■叶志俊

小时候饿怕了,尤对粮食怀有永恒珍爱之心。

早年大集体那阵,就亲眼见过母亲在收获过的裸田里拾麦穗拾包谷棒子的情景。那阵大集体收粮食的时候风卷残云,收了粮食的土地上难免还遗漏着一些零星麦穗和玉米棒子,母亲就趁这个机会背上背篓在太阳爆晒的山坡上像战场上的收容队员那样把藏匿在禾秆上的包谷棒子或躺在麦茬间的颗粒饱满的穗子像捡拾珍珠一样一一拾进背篓里。那时,我也和母亲一起干过这种“颗粒归仓”的劳动,尽管当时岁小,但农村的娃娃早早在父母的言传身教里对粮食有了些许敬仰之情,所以在那阳光的抚摸里我除了对土地对粮食亲昵之外就是觉得当年我在那片裸田里拾捡的是太阳撒在山坡上的无数珍珠和父辈们落下的滴滴汗珠。我就觉得这一天和母亲在这些收获过的田野里拾麦穗是那么充实。这天我们娘俩会背会一背篓和一竹篮家捡来的劳动果实,回家后将这些麦穗头摊在阳光普照的场院上用连枷击打用簸箕簸掉麦壳,然后在手磨上推成粗粉,母亲就给我们炕出一锅飘散着新麦香气的麦拉饼子,我们就像逢年过节一样饱餐一顿。

这样的事例在那个年月里屡见不鲜。“颗粒归仓”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就是在这样的劳动中理解的,这比先生在黑板上反复讲解要理解得透彻。那阵我们放学后不是背上背篓去山坡上扯猪草就是去捡拾遗落在庄稼地里的粮食。

记得那是秋后的一天,连日阴雨才放晴没几日,生产队仓库的院坝还没有干好,那天队上就把割回的秋粮(黄豆)摊晒在院坝里,当豆荚在阳光下晒得炸裂之时我的那些叔辈们就给牛套上枷盘和石磙,牛棍一挥牛就在太阳撒满场院的金辉里转圈圈。这时,牛歌满院,阳光满院,丰收的喜悦满院。到了下午,满院的黄豆风干归了仓,场院在一天沸腾之后回归了平静。这时,我们这些小娃来场院上玩耍,突然看到院坝里被石磙碾压进泥巴里的豆粒像满天繁星。于是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这些豆粒剜出来?我的提议顿时得到了伙伴们的响应。我们一呼啦鸟兽散地回家拿了缸缸碗碗又像麻雀子一样飞回来,匍匐在场院上用竹棍开始剜起这些镶嵌在泥巴里的“珍珠”,我们像比赛一样不停地剜着剜着,生怕有一粒被我们的粗心大意再次遗漏了。这情景比我们抄写一篇课文还要认真。其实我们都在内心里较劲看谁剜得快剜得多。

月亮已经从东山头上爬出来了,天上的星星开始和我们打起了哑语,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意念。这时,母亲长长的呼唤声已经穿透夜色钻进了我们的耳蜗,我们这些小伙伴才端起沉甸甸的茶缸和搪瓷碗依依不舍地归了“巢”。第二天,母亲一定会给我们做一锅爽口的菜豆腐面条犒劳我们的劳动“功劳”,我们当然满足的不行。

时光一晃就是几十年,我们这些

当年拾麦穗剜黄豆的后生都做了爷爷婆婆,我这个当年的毛头小子竟然也当了几十年娃娃头。如今看到校园泔水桶里倒掉的米饭馒头面条,我心里就掠过一阵难受。唉,现在的孩子们都是蜂蜜罐子里泡大的,他们哪知粮食的珍贵,哪感受过那个年月里饿怕了的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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