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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冰豆面

2021-06-24 11:27:00   

■尉超伟

夏日的夕阳斜斜地照在村口的麦草垛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记忆中,奶奶总会把每顿饭做得有滋有味,浆水面、酒麸(甜胚子)……这些家常饭爽口又解暑,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亲切和温馨。可最难忘的,是奶奶做的那碗冰豆面。

以前夏天晌午过后,蝉鸣还未退却,没有一丝丝风,热浪扑的人只想沉沉睡去。奶奶就早早把面和好,放在一个白瓷盆里醒着,她则摇着蒲扇,看着浓绿的槐树叶落下斑驳的影子,给我们这些小孩子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奶奶出生于岐山,那是“周礼”的发祥地,她的父母要求她们从小笑不露齿,吃饭不能出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最忘不了的是,她竟然带着我们这些孙子们背《朱子家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小时候就很奇怪,这些老师都不曾讲过的知识,一个挽着老式发髻的小脚老太太却讲的头头是道,告诉我们要“俭以养德”。

她揉面、擀面的时候很用力,布满褶皱的手灵活地擀着面团,直到面团变成薄薄的面片,她才用刀将又大又圆的面片切成拇指见方的菱形块,锅里的水已沸腾,奶奶撒入一碗冰豆,等水再滚了两番,才将菱形面片下锅,等面煮的七分熟时,还要放入一把适才在门口采的灰灰菜,绿绿的菜叶子在沸水中上下翻滚,冰豆也煮的发胀发绿,奶奶说,这才是夏天最好的饭啊。是啊,农村沃野千里,那些野草野菜看着不知名,实际上多少植物都出现在《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里。离开老家30年,对家乡愈来愈深的怀念,更深层次来自于那片土地的养育,无私的给予,无尽的奉献。

土地是一位伟大的慈母,她尽己所能,倾其所有,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儿女。而今,随着生态文明、乡村振兴工作不断深入人心,这种美好的发展局面,让人又想起奶奶做的那碗好吃的冰豆面,还有门前那一畦畦绿油油的灰灰菜,随风摇曳,像唱起童年动听的歌谣,淡雅却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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