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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风物·玉米

2021-08-16 15:10:29   

乡间风物·玉米

■ 刘炳宽

玉米,何时传来关中道,未曾考证,打我记事起,玉米和麦子就在这片土地轮流作务。

玉米和麦子不同,生长的时节在盛夏。伴随着“算黄算割”最后的啼叫声响彻在麦子刚割的新茬上之后,玉米的青苗已在麦茬间挺身而出,在刚刚落下的阵雨中,它像个三岁的娃娃,穿着红肚兜,朝气满满地活蹦乱跳起来,纯净,强健,美好。

如果雨下的适时,这玉米苗就会更神奇,一天一个样,过不了多久,就越过膝盖,越过腹部,刷得你胳膊火辣辣的疼。据说,在傍晚,能听到玉米拔节的声音。但是,盛夏的天气往往夹杂更多反复无常的变化,暑热是最强大的,可以连续几周火球高挂,炙烤大地,玉米苗叶子最先感到这种变化,起先又长又宽的叶片先是紧缩,慢慢扭曲,像拧麻花一样,最后变黄变干。

干旱如期而至,管水泵的老井耳朵夹了支美猴,用一寸长的铅笔头在本子上记着:黑蛋冢疙瘩浇了3亩,用了6小时;垢甲瓦窑上头6亩地,用了8小时......

机井里的水格外的清澈透凉,水在干裂的田里缓慢的流着,土地和玉米苗渴极了,狠命地喝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玉琴嫂子挽着裤腿,赤脚在地里浇地,满脸的汗水直淌。玉琴嫂子男人死的早,一个女人家拉扯三个娃。有时浇到晚上,满天的星星比萤火虫还多,黑魆魆的玉米地里响起哗哗的流水声,那些虫子似乎也赶过来喝水,厚重的大地奏起奇妙的夜的乐章,和着植物的清香在天地间氤氲飘荡。

不知道浇地到几点,水终于慢腾腾的流到地头,刚浇完地的和下一个还打着哈欠的人对了一下时间,提着铁锨回家睡了,水又在下一块田埂间流淌起来。

这一片田远离村庄,听不见鸡叫。东边的天空渐渐白起来,火红的朝霞又开始燃烧,太阳还没露脸,热气已从地下升腾。喝了一夜的玉米苗,此时叶片惬意的舒展,绿的发黑,浓稠的绿仿佛要从粗壮的秸秆溢出,而那些还等着喝水的玉米,和这边比起来,就像非洲的饥民拿着碗,用渴盼的眼神瞅着农人,似乎要哭出眼泪了。

干旱还在持续,越来越重,没浇上地的农人也急躁起来,几家为抢水吵起来,菊仙嫂子边跳边骂,年轻气盛地抡起铁锨。

这种干旱多发生在三伏天,浇不上水的玉米旱死了,慢慢的主家就不种了。能持续灌溉的最终大丰收,硕大的玉米棒笑着咧开了嘴,露出金黄的玉米粒,喜热喜水的玉米终于成熟了。

可是,最后的丰收还是一场恶战,庄稼汉和土地保持着最紧密的联系,最熟悉土地和土地上的庄稼,汗水和辛劳同步前进,大地和农民将注定以急促畅快的乐符完成这生命的乐章。如这玉米,一粒一粒种下去,肥料一把一把施上,土垄一锄一锄刨起来,玉米棒一个一个扳下来,又一个一个装进蛇皮袋,一袋一袋拉回去,一个一个去皮上架,才有了秋日里家家户户满是金黄的景象。

玉米和麦子不太一样,玉米价格低,卖不上钱。吃法上也比较单调,不比麦面的千变万化,要不是一碗玉米面搅团,要不就是一碗玉米稀糁,就一碟萝卜,再就是煮一锅白豆玉米粥,吃不完的全卖掉。尽管玉米没卖几个钱,又不像麦子一样是关中人的主食,加之外出打工更赚钱,田里的玉米地少了,种玉米的庄稼汉也少了,但在庄稼汉人眼里,好好的地荒了怪可惜的。毕竟,身心劳苦后丰收的喜悦,那是土地给庄稼汉人最实在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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