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2 15:10:33
图虫供图
每年秋天到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家乡的一种美食——浆巴角子。
浆巴是嫩玉米从石磨里推出来的玉米浆。新鲜的浆巴有多种吃法,可以摊浆巴饼子、烙浆巴锅贴、蒸浆巴发糕,都是非常好吃的美食。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莫过于母亲做的浆巴角子。
一般浆巴角子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用桐子叶或苞菜叶包上浆巴,再夹上馅子,直接放干锅里烙熟就可以了。而我的母亲从来不用什么叶子,而是直接在油锅里烙出来的。同样是浆巴角子,我母亲做出来的又香又甜,味道就是不一样。
小时候,每当母亲做浆巴角子时,我总喜欢站在灶台旁,看着她灶前灶后忙乎,时不时遭到母亲训斥:“碍手碍脚。”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立在灶前,终极目的就是抢先吃上好香的浆巴角子。
虽然已经记不清做浆巴角子的细节,但那一套“流程”至今记忆犹新。先把豆角或南瓜丝馅子炒好晾一晾,再生灶火,锅里放油烧红,然后在木桶里舀一勺浆巴下锅摊开,再把馅子放半边浆巴上,烙到一定程度再用铲子把另一边浆巴合上,形成一个半圆角,这样就成一个角子,翻过来烙一会儿,放一边再做第二个……就这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眼巴巴瞅着锅里黄灿灿的浆巴角子发出咝咝的声响,一阵阵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十分馋人。一个劲儿地问母亲:“好了没?”母亲总是不紧不慢地说:“急么事,得一会儿!”口水止不住地朝肚子里咽。好不容易等出锅了,手捧着香喷喷的浆巴角子,吃一个还想吃,直吃得肚皮快要撑炸了,还想吃。
有一年秋天,父亲因为患病在西安住院。眼看着快要霜降了,自留地里的玉米还是青乎乎的,没有成熟的迹象。母亲说,这一地回茬苞谷怕是要“秋封”了,咱们娘俩干脆趁早推浆巴吃,不然就糟蹋了。于是,我们天天上顿下顿都是浆巴饭,不是浆巴糊汤就是浆巴角子,要么就是浆巴饼子。一个月下来,我发现母亲容光焕发,比以前精神多了。母亲说:“你没看你长得又白又胖的,还是浆巴养人呐!”我说:“还是浆巴角子得力了。”母亲听了,抿着嘴笑,像个天真的孩子。
转眼间,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斯人已去,再也吃不到母亲的浆巴角子了。回味天底下最美的味道,只能深埋在我童年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