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8 15:41:19
五岁食味难忘,七岁乡音难改。小时候逢年过节必做的凉盘子、御面、花子馍、烧蒸馍,想起就垂涎湿襟。家乡美食的做工很简单,一说就会。可我不管怎么做,就是吃不出妈妈做出的味道。
凉盘子的制作食材是煮熟的大肉片加凉粉和御面。制作方法看上去没有任何技巧,将切好的凉粉和御面在菜盘中心竖起摆成塔状造型,外围再用切好的大肉片包裹一圈,顶端放点葱花香菜,然后加上调料就大功告成。调料也很简单,醋、盐、辣椒。食用时将造型推倒与调料拌匀即可。吃起来有肉皮的筋道、凉粉和御面的爽滑、调料酸中带辣、辣中有咸、咸中有酸的结合,除了一个“美”字外,似乎别无它字可形容。在老家,不管来客的尊卑与人数的多少,只要有一个凉盘子上桌,主人便可烫酒开宴,其它菜肴有与没有无足轻重。很多时候整个宴席就这一个菜。
家乡的凉粉多为豆粉,无特别之处。可御面就不同了,仅旬邑有。其制作也很简单,就是将和好的面团放入水中手工搓洗,然后将洗出的淀粉揉成条状放入笼屉蒸约半小时即可。说来也怪,未经洗涤的面团蒸出的食品洁白如雪,可搓洗后的就变成了淡雅的翠绿色,且晶莹剔透,光洁圆润,通体透亮。本是面点,可旬邑人硬是把它做成了一道上等的菜品,而且还起了个霸道的名字——御面。传说光绪慈禧逃往西安途经旬邑,当地厨师将揉好的面团放入清水洗搓,岂不知洗出的淀粉黏度过高擀不了面条,便搓成条状放入笼屉蒸后准备自食。这一折腾已到了开饭时间,老佛爷的饭时哪敢拖延。无奈,厨师只好将蒸出的面条切片调味呈上。不料,慈禧刚吃一口便大声叫绝,问这食物叫什么?本是普通面片,可官员不敢说是面片,他脑子一转,随口说道:“这是专供老佛爷食用的御面。”从此旬邑便有了御面这一食品。
传说总归传说,可凉盘子这么简单易做的一道菜,却难倒了我的几个餐饮界呼风唤雨的朋友。他们总认为旬邑人这道菜藏有秘诀,为此一个在五星酒店做大厨的哥们长假时特意陪我回老家去学习这道美食制作。为破解开秘诀,他亲自上阵参与了不同村庄不同农家的制作。回省城后,他按照学来的方法制作出的味道与在旬邑吃到的味道相差甚远,认为是水质与原料的问题,又拉我去了一趟旬邑,照着农家所做方子买了食材、调料,还拉了水,回城制作还是失败了,最后不得不放弃。除此之外,旬邑的花子馍、狗舌头馍,还有浇汤饸饹、臊子面等等,只要吃过一次,就会留下永久的记忆。
随着交通的发达与经济的繁荣,脑子灵活的人瞅准旬邑美食这一商机,开起了旬邑特色的餐馆饭店。我曾特意赶去吃过几次,可他们做出的味道与家乡的味道有云泥之别,根本不是一回事,一点吃不出小时在家妈妈做出的那般地道、香醇、可口、回味无穷……
家乡的美味之所以如此让人销魂,可能与从不添加任何化学制剂有关吧,母亲发面用的是原始的酵面,甚至碱面也不用,是田间灰菜燃烧后的灰烬浸泡过的水,俗称灰水。为了提味,最多和面时在面粉中加点花椒叶之类的纯天然植物原料,所以味道才会如此独特。只有在老家,才能吃到这么令人销魂的美食。